6月24日,英国公布了全民公投计票结果,脱欧者以51.89%的票率获胜,英国正式宣布脱欧。尽管脱欧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历史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这一投票结果不仅让欧洲一体化进程倒退,更爆炸性地揭示了去全球化浪潮的兴起,国际格局将由此进入新的轨道。而在这其中,赋予中国的启示、困难与机会将是巨大的。
并不公平的全民公投
英国于2014年举行了苏格兰独立公投,时隔两年后,英国再次举行了脱离欧盟的全民公投,这一次,真的脱离了。
年轻人很清楚,留在欧盟对于英国的经济稳定是有帮助的,他们希望英国能从欧盟得到更多好处,进一步加大英国的影响力;而对于老年人来说,他们怀念英国“独立”的日子,怀念没有大批难民的日子,尽管脱欧者没有专家和国际盟友的支持,但他们人多。
驱使大多数英国人选择脱欧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移民问题。脱欧者并非不清楚脱欧后英国需要付出的代价,但那毕竟是将来才要发生的事,到那时也许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后果就由那些年富力强的年轻人来承担吧。而相比之下,移民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不仅是英国,整个欧洲都受到移民问题的困扰,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当下,明显还是脱欧好处更多一些。本来在公投前脱欧派与留欧派实力相当,毕竟留欧派得到了几乎所有专家的一致认可,但在辩论中,脱欧派反复强调:只要留在欧盟,移民就永无止境。不能不说这句话具有很大的杀伤力,谁也不想在自己家里容留近乎无限的不速之客,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一般认为,公投代表了民意,是民主的高度体现,但公投真的公平吗?在这次公投中,两大对立阵营不断攻击对手,夸大甚至歪曲事实。面对留欧派的理智分析,脱欧派更喜欢极具“情怀”的煽动性口号,像“夺回我们的控制权”、“收回我的国家”、“英国将独立”等。主张脱欧的党派一直在利用这些口号进行煽动,把民众对移民的恐惧当做积累政治资本的工具,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
世界上的很多事,并非“对”与“错”这么简单,让大量知识储备本身就不足的人去决定国家大事,这并不科学。何况英国退欧所影响的不单单是英国一国,还包括所有的欧盟国家,甚至大洋彼岸的中国,这公平吗?公投这个行为看似公平,但本质上确是极不公平。英国前首相丘吉尔就曾经过说过,公投是“独裁者和煽动家可以利用的工具”。在这种情况下,真理往往被淹没,民众在自认为民主的公投中,投着“反民主”的一票。
对于欧洲的影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何况英国的退出已经绝不是蚁穴这么简单,它已经成了一个黑洞。对于欧盟来说,他们面前的任务是艰巨的,必须避免这一运行了24年之久的联盟进一步解体。
欧盟内部一直都被分裂的阴影笼罩着,未来将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葡萄牙、意大利、希腊、西班牙,在欧盟众多国家的眼里就是避之不及的“猪队友”。他们的存在造成了欧盟内部贫富差距的扩大化,在他们的拖累下,欧盟前进举步维艰。那些西欧和北欧的发达国家,早已经受够了这些穷亲戚,他们承受着国内巨大的民意压力,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选择退出以求自保。
受到影响的也不仅是欧洲,脱欧也将造成全球经济和政治局势的进一步动荡。在此之前,全球经济就已经显示出了疲态,低速增长、跨境贸易低迷、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失效等困扰着很多国家。英国脱欧就像第一张托米诺骨牌,将引发各种不良的连锁反应。美国年内加息障碍重重、欧盟经济雪上加霜、各国被动再次释放流动性、恐怖袭击人人自危、金融市场反复震荡,尤其是民粹主义对全球化造成逆袭,区域一体化面临严峻挑战,贸易及投资的保护主义日益盛行。
英国脱欧的光荣孤立与美国日渐高涨的孤立主义遥相呼应,再加上法国和德国明年也将大选,各种未知数摆在欧盟面前,前景不容乐观。而日益蔓延的民粹主义与民族主义将对各国和各地区的稳定造成重大的负面影响,在这其中,英国的全民公投无疑开了一个坏头。
中国的机会与启示
如果把英国脱欧当做一次经济危机的话,那么世界上的很多国家就已经制定了危机协调预案。像日本央行早在两周前就对英国脱欧的冲击做好了准备,他们多次在不同场合表示为应对英国脱欧带来的美元流动性紧张和日元上涨局面,已经与欧洲央行官员进行了充分的沟通,并就此做了预先安排。而中国在近期大幅下调了人民币中间价,实际上就是为防御英国脱欧带来的冲击而提前进行的吸纳美元行为,以求在震荡中将影响和损失降到最小。
不可否认,英国脱欧将造成欧洲货币贬值,而人民币指数的构成体系中,日元等非欧洲货币比重远不及欧洲货币,致使英国脱欧后人民币指数下跌,同时美元走强也对人民币造成了压制。不过我认为人民币汇率的这种影响不会长久,人民币国际化是否收到冲击才是判断事件对人民币影响是否有利的依据。
在英国脱欧后,英国与欧盟可谓是两败俱伤,国际地位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相对的,人民币国际地位有所上升,这让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变得更加顺利。同时,欧盟内部受到英国脱欧影响也将产生动摇,贸易、投资受到的阻力将会变小,中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与欧洲的国际事务谈判中占据更有力的位置,
此外,中国将从此获得更多与英国和欧洲建立密切合作的机会,这其中也包括德国和东欧国家,我们将逐渐与其形成良性的互动关系,进行更加深入的战略讨论和合作。
总而言之,英国脱欧让我们明白了民主与反民主只有一墙之隔,也预见到了欧洲经济一体化可能面对的阻力。对中国来说,可以从人民币国际地位提高而受益,资本外流压力和国际政策调整压力也会得到缓解。在资本市场中,美元的强势来袭必将使人民币承压,国际金融市场的动荡也将对国内经济造成进一步影响。但只要我们能够坚定不移地支持各类开放区域主义,推进一带一路所提倡的区域一体化进程,实现亚洲及周边地区的互联,必将转危为机,以多方位合作为途径,实现新的全球化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