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1993年“纽约客”漫画上的一个标题，其实作者当时并不了解互联网，他也没想到这句话后来成为了形容互联网时代隐匿性的一句“名言”。而更让作者想不到的是，即使到了今天，人们可以通过网络直播面对面的交流，你依然无法知道屏幕上的那个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这两天，微博、知乎以及各大媒体都在转载一条新闻，百度的简化标题叫做“萝莉主播变大妈”。一个平时直播用卡通图片挡住脸的女主播，因为平台的bug导致挡脸的图片没有显示，主播真容展示在了粉丝面前。由于与之前该主播在贴吧上公开的照片差距过大，导致很多粉丝难以接受，纷纷表示上当了。而打赏榜排行第一的“土豪”似乎也受了不小刺激，直播到一半名字就灰了。

这条新闻除了在炎热的夏天给了吃瓜群众们一个大凉瓜外，也提醒那些直播秀场的用户们留神，提防直播中的陷阱。而在此之外，我认为这件事还应当有经济层面的思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互联网已经变得越来越真实，有人说是因为网络实名制，有人说是网络直播，也有人说是因为自媒体。就在昨天，国内多地警方发布通告，逮捕了在网上发布辱华漫画的“精日”分子，让我们更加认识到网络这个虚拟世界也不是法外之地。然而越是“真实”反而越容易蒙蔽人们的双眼，可能有人表示不解：在直播平台上我都看见你的长相了，难道还能是假的？当然可能是假的。要知道，在2015的时候有人曾把中国的PS术、日本的化妆术、韩国的整容术、泰国的变性手术称为亚洲四大邪术，虽然其中有夸张调侃的意味，但仍然说明了PS在网络上的泛用程度。

在秀场经济刚刚兴起的时候，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无聊的经济，一个大叔喝啤酒撸串就能有十几万人围观，这件事本身就挺无聊的。但这背后，实际上是社交视频化和视频社交化的一种延伸。艺术家安迪·沃霍尔曾说过：“在未来，每个人都能成名15分钟，每个都能在15分钟内出名。”出名是很多人的愿望，现在依托于互联网，这种愿望可以轻易实现了。“大叔撸串”看似是一个很无聊的事，但其实他代表了很多人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看别人喝啤酒撸串也会让观众自己有代入感，并因此释放压力，得到心理上慰藉，甚至通过交流、送礼物等方式找到存在感和共鸣。

这和现在流行的综艺节目有相似之处，人们希望通过屏幕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主播的真实一面，从而满足自己的社交需求。在这样的背景下，综艺和直播才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然而即使中国有超过8亿的网民，这块蛋糕依然不够所有人吃饱，为了能在竞争中胜出，主播们对自己精心包装，无论是相貌、性格还是爱好，只要能迎合观众，都是可以改变的。

在平台和主播的运营下，观众为了自己眼前的“真实”刷着礼物，甚至不惜掏空自己的钱包。本来没有小费文化的中国，却通过“打赏”把几百年的小费全超额补上了。

为了吸引粉丝，直播平台的招数要比主播们更多，比如虚假粉丝、机器人、假数据等等。还有“土豪”托，观众看到主播对一掷千金的土豪毕恭毕敬，一口一个“老板”的叫着，自己也心痒难耐，说不定什么时候头脑一热，也会学着“土豪”豪爽一把。这不禁让我们想起了《让子弹飞》里的著名台词：“先豪绅出钱，带着百姓捐钱。豪绅捐了，百姓才跟着捐。钱到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在“打赏”的比拼中，没人是赢家。这不像拍卖，拍卖只有拍得的一方需要掏钱，参与竞拍的人即使叫得再高没拍上也不用花钱。而打赏不一样，每一次都是真金白银，而只有排到打赏前几位的才能得到主播的青睐，打钱少了除了得到一句“谢谢”，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在这其中，大多数直播平台推波助澜，不光是利用数据和托达到误导消费者的目的，还会通过用户注册协议维护自己的利益。比如前文提到的“萝莉主播变大妈”事件，如果仔细分析直播平台的条款会发现，平台能够依据条款内容对涉嫌欺诈、误导消费者的行为进行处罚，但是却没有一个条款是能让消费者要回打赏给主播的钱的。要知道，主播在注册平台时都要经过验证，平台不可能不知道主播的真实相貌、年龄，但平台却没有对主播的故意误导做出任何限制，反而提供技术手段帮忙遮盖，这无异于助长了欺骗消费者的风气。

按道理说，绝大多数在直播间打赏主播的都是成年人，成年人愿意把钱花在什么地方，打赏给谁是他们的自由，但是这要有大前提，那就是不能违反法律，不能违反一般的道德准则，不能是在被误导的背景下进行的。秀场经济是当下的热门经济，丰富了我们的网上生活，但同时也带来了大量问题，不光是误导消费者，还有涉黄涉暴直播、引导未成年人消费、对主播约束不够严格等等问题，这些都是需要有关部门加强监督的。此外，行业自律应引起业内人士的足够重视，杀鸡取卵行不通，杜绝各种造假和套路，才能让秀场经济走得更长远。